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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EXT by 鄒明珆 PHOTOGRAPHY by 汪正翔




受到新冠疫情影響，戴口罩已成為國人生活的新常態，而提到口罩，許多人心中第一個浮現的品牌就是中衛。1947年，正逢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，當時的台灣也還在努力從多年戰火的影響中慢慢走出來。那時，曾任刑警與教師的中衛創辦人張炎東便敏銳地觀察到，與國民最息息相關的醫療物資，竟然一直都全盤仰賴國外進口，於是秉持著「健康經營、服務社會」的經營理念，以彰化縣和美鎮作為最初的生產基地，投入專業醫療衛生材料的生產製造。

草創過程中，張炎東不辭辛勞地運用人脈遠赴日本，學習更先進的紗布漂白消毒與製造方法，學成之後再發揮巧思，重新建構出更符合台灣現況的生產方式。從紗布、敷料、繃帶，再到酒精棉片、不織布防護產品以及近期受到廣大消費者歡迎的口罩，生產超過六百種醫材產品的中衛，在張炎東以及二代接班人暨總經理張豐聯的努力下，創立75年來不曾因為外在環境變化的挑戰，犧牲「服務社會」的品牌承諾。近年更因第三代接班人張德成的加入，為品牌注入更多元的創新能量，翻轉人們對傳統醫材製造業的刻板印象。

張德成18歲就遠赴美國羅德島設計學院雙主修美術與室內建築，同時也熱愛音樂，並擅長演奏吉他、鋼琴、長笛等多項樂器，他回憶，小時候對於家中事業並沒有什麼想法，只覺得「應該每個家庭都是這樣」，但對於長輩在處理問題中展現出的條理性，以及站在別人角度看事情的態度特別深刻。「從小開始，家裡的長輩就會告訴我，要對周遭環境很敏銳，並時時關注別人的需求，這樣的教育，也幫助我在後來思考執行面的工作時，可以更精確地為團隊定出合適的目標。」

比起許多傳統產業常常面臨到新一代不願意回家承接的問題，在國外學習、工作多年的張德成，面對父親張豐聯詢問能否回家幫忙時，卻絲毫沒有猶豫地立刻答應，「我父親很少開口要求我做什麼事，所以當他開口時我並沒有想太多；換個角度想，有多少人希望家中有事業可以回來接？所以雖然辛苦，但對我來說，這不是取捨的問題，就是好好把握機會，把家族事業做好。」

2011年，27歲的張德成從美國回到中衛，第一站就是先到生產部當基層作業員，循序漸進地學會每一台設備的操作方法，了解公司運作模式。這套從基層作業員養成的接班哲學，正是由爺爺、爸爸一脈相承的理念，「我爺爺和父親都是從最基層做起，甚至現在工廠內還有許多機器設備也都是爺爺研發設計的；他們都認為，作為公司經營者卻不會使用這些機器，是要如何帶領公司？」

於是從生產、品管、倉庫到業務部門，再從國內到國外地逐步拜訪每一位客戶，張德成在父親的帶領下，花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，終於摸清了這間由爺爺傳承下來的心血。「唯有自己親自做過、真正學會，才不會在制訂策略和目標時有不合理的要求。」現在，無論是生產、管理、或是行銷等各部門遇到任何情況，張德成都可以做出獨到的判斷，甚至當員工達不到工作目標，他也能親自示範給員工看。「我父親曾經告訴我，作為一家公司的經營者，就是各部門的溝通橋樑，因此每個部門主管在做的業務，自己至少要會七成，不然發生突發狀況就會沒有能力協助解決問題。」

回想10年來回到中衛工作所面對過大小挑戰，張德成表示，最一開始的前幾年是最磨練心志的，「那時候主要的瓶頸是我找不到自己回來的意義，因為如果只是做我父親在做的事情，其實真的也不一定需要我。」

就在一邊學習，一邊找尋自己立足點的同時，張德成慢慢地發現，已有超過一甲子歷史的中衛，真的還是有許多事情可以做得更好，像是產品外包裝的設計、員工的作業流程、內部使用的軟體工具等。「當時公司主要還是以生產代工為主，且銷售通路侷限在醫院和藥局，不僅常會碰到採購標案的價格問題，隨著每年原物料的上漲，更容易造成公司往低價競爭發展的惡性循環。」

意識到危機的張德成，從過去主修設計的專業得到靈感，2015年籌組一批設計與行銷團隊，將品牌重新定位成「Health in Style 活出健康新時尚」，與消費者進行溝通。

張德成發現，中衛過去只有一位美編，就連內部使用的設計軟體都不是目前最通用的，於是首先將Adobe軟體引進公司，大幅提升團隊工作效率；接著與團隊共同打造出一系列花色繽紛的彩色口罩，不僅打破過去醫療口罩綠、藍、白三色的既定傳統，更連年推出新色、限量、聯名款，讓口罩從醫療防護領域躍升為時尚配件，站穩台灣時尚口罩第一品牌的地位。

此外，張德成也大舉拓展一般消費者通路，扭轉過往大多只有醫療行業領域認識中衛的情勢，引領中衛從B2B的商業模式走向B2C，使更多年輕消費者有機會認識中衛品牌。





除了開拓產品線與通路，張德成也將廠區改造納入突破與創新的藍圖中。踏著台階一路走到三樓辦公區，大面的窗戶將戶外的綠意與陽光引入屋內，十分宜人。作為一位美術與室內建築設計出身的人，張德成習慣以美學的角度去看事情。許多人可能會誤以為美學就是把東西設計得很漂亮，但張德成卻認為那充其量只是「好看」的設計，而不是「好」設計：就像辦公室改裝如果只是外觀好看，但員工未必感受到舒適和安全，或產品外包裝充滿新穎的視覺設計卻不好撕開，又或者印花口罩擁有亮麗的配色，但折線不服貼、內襯材質也不夠親膚等，這些都不能被定義為好設計。「我認為兼具美、實用和故事，才是真正的好設計。」

回首這十年，張德成笑著分享，似乎連父親張豐聯心中的衝勁也被點燃了，「這其實是滿大也滿重要的改變，如果沒有他的支持，我也做不了什麼。」下一步，他除了將眼光放遠至國外市場，期待中衛能夠以自己的品牌，以及更多符合「Health in Style」價值主張的產品被世界看見，也將逐步凝聚財團法人、公益團體等單位的力量，讓更多人能夠一同關注彰化與中部的力量。



文章來源 | 彰化縣政府青年發展處